堵车记
2018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较猛烈。
元月下旬,预报中的暴雪如期而至,纷纷扬扬的下了整整一天,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,不给人以喘息的机会,仿佛要弥补一下上次的缺憾。
下午四点多钟,我收拾好提包,撑开雨伞,忧心忡忡地向停在小广场上回芜湖的班车走去。车身上已盖了一床厚厚的“棉”被,只露出两只大大的“眼睛”,望着前方。上了车,一股暖气扑面而来。车上已坐了七、八个人,正谈论着“雪”的话题。我找个座位坐了下来,用手抹了一下车窗,看窗外飘着的雪花发愣。心想:早上过来的时候就有点堵车了,回去的路上不知会是个什么情况,能否顺利到家?
车发动了,缓缓地驶出了分公司老办公区的大门。沿途的几个站点陆续有人上车。今天的车子没有了往日生龙活虎的气息,就像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,步履跚跚。到了裕溪闸天桥时已五点十分,居然用了半个多小时,往常的这时已下长江大桥了。车上人百无聊赖,通过各种方式打发时间,有的玩手机、听音乐,有的闲聊,有的闭目养神,情绪激动的则诅咒这可恶的天气。但不管怎样,也只能干着急、听天由命了。
快到六点,在江北焊轨基地的铁道口,因有火车要通过,车子又停下。大家透过窗户左顾右盼,就是不见火车来。我心里急呀:这栏杆也拉得早了点。约莫十几分钟后,才见一节火车头悠哉悠哉驶过,唉!
大雪依旧漫天飞舞,乐此不倦。银色的世界,白皑皑的一片,真的分不清东西南北,也不知现在身在何处?四周银装素裹,树木也都披上了洁白的新装,分外妖娆。但此时此刻,归心似箭,谁也没有兴致欣赏这美好的雪景。路漫漫,心沉沉,何时是尽头?
时间已是六点多了,天也完全黑了下来。大概是在上高速的岔道上,车干脆“赖”着不肯走了,像被孙悟空画了一个圈,不敢越雷池半步。看前方堵的车辆似一条条长龙,尾部闪着红灯,心里有说不清楚的惆怅。不时有小车子从我们车子旁边乱挤乱钻,或从反道往前直窜,招来大家的谴责。有几个交警在雪中疏导,但也无济于事。时有警车闪着警灯、鸣笛而过。
车上不时有人拨打电话给家人通报路况信息、报平安,或接听家里的问询电话。我后排座位老李的爱人三番五次就打来电话。老李反复回答说:“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家,也许九点多、十点多,甚至更晚。”后来,他干脆对爱人说:“不要再打电话了,你先吃饭,早点睡觉吧。我没事的。”先后有人要求下车,或说:“坐了几个小时,下车活动活动。”或说:“太烦了,下去抽根香烟。”女同胞小黄从背包里拿出一些食品、水果,关切地问:“谁饿了?吃一点!”我笑着说:“正在下雪,小黄真是雪中送炭啊!”旁边的小陈哼声一笑。小黄又说:“我还有饮料,但不敢给你们喝,上厕所就麻烦了。”车内一阵嬉笑。还有几人也拿点东西与人分享。虽是数九寒冬,大家丝毫感觉不到冷,只有一股股暖流在车厢里涌动、回荡。
好不容易上了桥,已是七点三十八分,心里豁然开朗。但刚过了十分钟,车又堵上了,我的心随之掉进了冰窟窿。没办法,只有耐下心来等吧。看桥的左道,没有车子通行,据说是高速未放行。有铲车在铲除桥面积雪,还有几辆小货车载着麻袋、工业盐经过。
车子总算驶过了收费站,进入市区。四个多小时漫长的煎熬该结束了。下了班车已近九点,坐不了公交,又骑不了单车,我只好徒步顶风冒雪,深一脚、浅一脚,艰难地朝回家的方向走去……
这次的堵车给了我一个磨炼和启示:也许每个人的心,都要走很长很长的路,才能真正地长大。有梦的人,他的心注定比他的脚走得更远。(周杰)